T20人物 |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投资生命科技独角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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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5 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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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达,华润正大生命科学基金董事总经理
世界已经经历巨变—20年前“独角兽”的定义已经不合时宜,需要完善,尤其是在生命科技领域这个与信息科技有着巨大区别的领域。
我对于生命科技独角兽的标准如下:
1.投资估值在10亿美元(或者50亿人民币)以上。
2.细分领域前三名领导者。
3.是否上市公司并非必要。
4.成立不超过10年更佳。
这些标准符合现时市况,随环境变化修正,但是核心定义不会改变:细分领域的领导者。
由于生命科技领域的细分众多,对标信息科技领域,市场亦相对狭小,因此一家非上市企业若能达到独角兽的地位,已经证明其巨大市场竞争力。对于上市公司而言,投资银行的分析师会认为这个阶段的企业值得覆盖,撰写分析师报告。我作为基金经理,希望可以筛选潜在独角兽,伴随公司一起成长,最终使其成为独角兽。这类公司的成功概率更高,作为投资者,投资的回报亦更高。
投资成功需要具备综合能力,而生命科技领域投资的成功至少需要两方面的能力构建:专业能力及组织能力。大部分人士只强调前者,而忽视后者。但在具体运营中,优秀的基金团队必须同时具备这两种能力。
1.专业能力:指对于全球行业发展的洞察力、细分治疗领域的判断力、投资于快速增长区域、以及在行业内的经验积累、人脉积累等等。理想情况是基金经理本人就是行业意见领袖(Key Opinion Leader,简称KOL);
2.组织能力:指普通合伙人(General Partners,简称GPs)、投资委员会(Investment Committee,简称IC)、有限合伙人(Limited Partners,简称LPs)的市场化程度、专业化水平、与投资团队彼此的信任程度。这些因素直接决定投资决策速度及质量。GP与LP同利益分配相关,IC同项目投资表决密切相关。「隔行如隔山」,生命科技投资是高度专业化地领域,投资委员需要具备科学、商业或金融等领域的从业经验,或者具备好奇心及学习精神。
“责权利”必须要统一,才会有持续的成功及良好的业绩。在中国,对于国有资本全资或控股的投资公司或者基金,“责权利”一直是无法回避的问题,保持高化市场化是唯一的解决方案。
一只优秀的基金要处理好利益分配合理及运营合规合法。利益分配主要指基金团队、GP、LP、IC各自的投入与回报要按照市场原则,利益分配不合理经常导致基金投资回报较差、基金团队不稳定。运营合规合法则是除了法规外,股东、基金团队亦严格跟随基金设立时的协议及体制治理。
现阶段,成为一支优秀的生命科技基金是非常具挑战性的任务,因为基金经理面临的影响有巨大的不确定性,例如:全球地缘政治格局的改变、金融战、舆论战、股市的大幅波动,这些以前不太好思考的问题,如今成为必须思考的问题,尽管不可控。
作为一名优秀的基金经理,在复杂动荡的局势中,依然可以洞察投资趋势及机会、注重行业的内在规律及本质。纵观历史,每一次重大变局都意味着新的力量崛起,范式开始转移。
生命科技投资既是一门科学,也是一门艺术。投资成功需要科学与艺术的结合。基金经理需要根据自身基金的情况,确定具体的投资策略与方向,实事求是,构建基金竞争力。即便是一支小基金,都应该有投资使命、行动方向、投资逻辑,及实施方案。
一些行内专业人士认为使命是“虚”的东西,我并不认同。在生命科技领域,无论是投资还是创业,失败的概率远远大于成功的概率。因此,如没有坚定不移的决心及意志,难以在此领域坚持并获得成功。决心与意志与人的使命有紧密联系。作为基金经理,我非常看重创始人的使命。
人生短暂,每个人要有使命,才可为生命带来意义。同样,每个企业,无论大小,也要有使命,才能使企业具备生存价值。在生命科技领域,使命的重要性尤其突出。在全球制药发展历史上,一些卓越的领导者为后人所铭记,不仅是因为他们商业上的巨大成功,更是因为他们「以人为本」的价值观,为社会做出的巨大贡献。
例如:比利时杨森制药创始人Paul Janssen,美国琼森制药创始人琼森兄弟[ Robert Wood Johnson、James Wood Johnson和Edward Mead Johnson。]等。备受尊重的美国默沙东公司的董事长George Merck曾强调:「我们应该记住,医药用于治病救人。我们永远不应该忘记制药是为人而不是为了利润,但利润会随之而来。如果我们记住这一点,利润从来不会消失:记得越清楚,利润就来得越多。我们不能站到一旁去说我们发明了一种新药就已经大功告成了。在我们找到一条有效途径,把我们的最佳成果带给每一个人之前,我们决不能停下来。」不幸的是,现在的美国已不再以此理念为先,更多的企业强调的是利润,而非社会责任。
经过10年在生命投资领域的沉浸,并且完成两本关于生命科技投资的书籍之后,我领悟到生命科技投资基金的使命:为了人类更有品质的活着,不论收入、性别、种族及国籍。
生命科技领域投资基金[包括私募股權投資(PE)或風險投資(VC)。]具备商业属性,是一个商业运作的牟利实体。在衡量投资回报和风险的前提下,基金经理有责任追求基金有限合伙人(即出资人)所投资金的收益最大化。在追求利益的同时,牢记社会责任。生命科技基金的ESG是客观存在的,并且是非常实际的,就是“治病救人”。
我相信若多一些生命科技基金有「悬壶济世」之心,能促进行业发展、更多人从临床收益的角度去判断项目,成功的概率会更高。即便是项目失败,也可以吸取经验教训,在以后的投资中获取收益。
使命决定方向。我归纳在生命科技投资领域主要有三个投资方向:
尽管人类在过去100年在生命科技领域取得极大进步,但是事实是人类在同疾病斗争中,还有无数未攻克的疑难杂症、现阶段无法治疗的疾病、无法预防或者诊断困难的疾病,有预防、诊断或者疗法、但是效果有改进空间的疾病,例如:与衰老相关的神经退行性疾病、部分眼科疾病领域、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等等。
突破性疗法是有可能改变格局的解决办法,例如:CAR-T细胞免疫疗法是典型的突破性创新,为血液相关的癌症病人带来希望。这项技术是癌症治疗的里程碑突破,我们基金投资的传奇生物就是一个案例。
先进有效的医疗技术及药物在经济发达国家和地区广泛应用,主要包括美国、部分欧洲国家、日本、加拿大、新加坡等。这些地区的大部分居民可以承担起比较昂贵的药物与疗法。然而,这些人口只占全球人口的10%。在中、低收入国家和地区,包括中国、印度、非洲、拉丁美洲等国家,众多患者却因各种原因,无法获得或负担得起的有效药品与疗法。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就是一个典型案例,发达国家囤积了大量的疫苗,发展中国家却严重缺乏疫苗。然而,人在疾病面前,无贵贱、贫富之分,每一个生命都值得珍惜。人人平等不是一个口号,也不应该有国界。再者,以病毒为例,从非洲的丛林到全球主要的首都只需要短短24小时,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是切实的。
我们基金投资的长风药业,是中国呼入制剂领域的领导者及独角兽。公司的一系列产品能有效解决更多基层患者用药需要。
生命科技行业发展已经到达瓶颈,现有的商业模式已经无法持续,例如,制药公司需要花费很长时间(至少10年),承担巨额的药物研发费用(至少10亿美元),面对极高的失败风险,才能成功将一款药物推出市场。但是,这些公司经常面临的问题是,不但产品在回报获利上有限,给患者带来的益处也非常有限。
有的初创公司试图提供解决方案,帮助行业内的其他公司发展,例如:将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量子技术(Quantum)应用在药品研发方面,以提高效率。
近几年,全球研发或者投资关注的领域亦拓展到抗衰老及延年益寿,尤其是在富裕的群体中。
1、“有所为,有所不为”:系统性思考生命科技领域的各个细分领域
专注在有发展潜力、基金团队能力覆盖的领域,不要涉足其它领域,避免浪费不必要的时间。生命科技领域细分众多,呈现「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态势。投资处处有风险,采用系统性思考方式可以降低失败的概率。
1)趋势判断。细分领域的发展历史及趋势,包括人类疾病谱的变化、全球研发及兼并收购的进展。
2)市场判断。产品所针对的适应症及其市场需求。每个领域中,全球及中国的主要领导者及各自优势。
3)技术判断。同全球行业的领导者的差距。
以上三点是为了判断这家企业成为细分领域领导者的可能性。「强者恒强」,如果企业在自身细分领域率先成为领导者的概率不高,那它之后发展成「独角兽」企业的概率也会比较低。第一到第三属于投资中的科学部分。
4)合作意愿。必须清楚地意识到,投资也需要「缘分」。双方彼此都有合作意愿,才有合作的可能性。
5)价值提升。基金可以给这家企业带来哪些价值?在哪些方面可以帮助这家企业成长?
6)远景目标。基金可以与企业携手同行,使其成为行业引领者。
第四到第六属于投资中的艺术部分。
“自控力”亦非常重要。许多中介机构、合作伙伴、领导、同事都会推荐项目,对于自己基金不熟悉的领域,要有勇气承认,该拒绝就要拒绝,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与其含糊其辞地回答,专业、高效的初创公司团队一般会尊重基金团队的坦诚。
2、作为位于香港的生命科技投资基金具备以下竞争优势。
香港独特历史与现况,奠定其在全球范围内的优势,包括:中、英文双语环境、众多的国际化法律事务所、背靠中国大陆市场、被中国大陆及美国都认可的临床试验机构及结果、未盈利生命科技企业可以在香港联交所18A板块上市、距离东南亚各国首都的飞行距离在4-5个小时之间、大量的流动资金等等。
生命科技是必须以国际化格局与视野投资的领域,香港的国际化程度具备建立生命科技生态圈的天然优势。
3、根据行业变化,制订投资策略,并且及时回顾及调整策略
我在医药健康领域从业30年。经历及目睹了美国从1991年苏联解体到2001年“911”的国际化高光时代,也经历及目睹了中国从2004年到2020年的高速发展阶段。
在过去20年,我经常参加国际会议,以及国际合作业务的洽谈。这些经历令我比较客观、全面地对比中、美两国行业发展变迁的内在规律,以及全球发展的动态。
中国的基本情况:
1.14亿人口,人均GDP超过12,000美元,实际购买力更高。因此,政府关注的重点是如何保障14亿人口的基本医疗及用药问题,其中最核心的就是价格;
2.有将近8,000万人口近期脱离贫困。一方面人口需求为行业发展带来持续动力,另一方面其现有需求依然相对较低;
3.中国具备全球第二大的高富裕群体,但是他们的服务地点不一定在中国,而是美国、日本、香港或者其他地区;
4.中国具有全球第一大的中产阶级,他们对于医疗服务的品质有要求,并且对于产品有持续的购买能力。
客观角度评估包括以下方面:
1.解决需求:创新性或者可及性。从生命科技全图的角度,系统性梳理各细分领域,了解其全球动态,例如:哪些公司及产品处于临床阶段、投资及并购交易情况、创新技术。审视中国企业项目应该按照全球生命科技行业标准来衡量创新。
全球大部分研发项目都聚焦到小部分治疗领域,导致投入、产出失衡。因此,投资与推动用药可及性项目,是具备经济效益及社会效益,例如:呼吸道系统用药、传染性疾病治疗产品等等。
2.国际视角:生物制药及生命科技创新具备国际化本质。笔者梳理过去50年里程碑式的创新药品及疗法,都例证这一点。在基础科学研究、产品及技术商业化、关键科学家、资本及市场等方面都体现国际化特性,国际协同是生命科技领域的基因。我们基金关注的项目一般具备:
1.产品在全球细分领域行业有一定认可;
2.企业创始人在行业中有一定知名度;
3.公司管理团队具备开拓国际市场的能力。
3.中国价值:中国大陆在这一领域成为全球发展最为迅速、且最有发展潜力的市场。香港具备独特的地理优势,是国际金融中心之一。在同一细分领域,基金实施「投资+顾问」模式,协助被投资海外企业在中国孵化、申报临床、融资、上市、聘请高管、提升企业价值。协助被投资中国企业,寻找国际合作伙伴、在香港融资、上市、聘请董事、高管等等。基金有效地将投资与跨境业务合作相结合,促进被投资企业提升市场价值。
主观角度评估,主要指对于目标企业创始人及主要高管判断。「人」的因素尤其重要,投资企业不只是投资产品及技术,不只是商业计划书中的产品管线,创业者及经理人才更有价值。我们基金关注:
1.创始人及实际控制人的国际视野、领导力;
2.管理团队的专业技能,行业口碑,及行业经验;
3.企业的远景及使命;
4.执行力。没有强大的执行力,商业计划都是空谈。
柳达先生起步于美国纽约州注册药剂师,后于美国CVS集团担任药房经理 、纽约市健康保健集团任临床药剂师。自2004回流中国后,柳达先生一直担任医药健康产业的管理岗位,如:北京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负责业务拓展及国际合作、中国华润医药集团有限公司(03320.HK)高级总监、华润集团战略管理部业务总监,负责生命科技领域的战略研究及项目投资。柳达先生现为华润正大生命科学基金董事总经理。
柳达先生于生命科技领域积累超过20年,充分了解国内、外行业产业链的各环节,结合其独特的临床专业及资本市场实操的经验,为优秀的生命科技投资经理。
生命科技投资的最终目的在于治病救人,助人达致健康长寿,为投资人及社会创造长期价值。因此,柳达先生不但投资创新性医药产品,更投资可于全球广泛应用的药物以及医疗技术。他主要关注三类项目:有望解决临床需求的创新性项目、有望解决临床用药普及性的项目及有望解决困扰行业发展的项目。
作为复合型人才,柳达先生洞察行业发展趋势、发掘细分领域潜在领导者并且利用自己的资源,协助潜在独角兽发展。他投资成功案件如:金斯瑞生物(01548.HK)、传奇生物(LEGN.US)、诺辉健康(06606.HK)、圣诺医药(02257.HK)、长风药业等优秀生命科技企业,项目退出回报可观。他为美国、以色列、新加坡5家生命科技公司董事。
柳达先生对新加坡生命科技投资前瞻性布局:于2021年领投MiRXES项目,该轮融资总额8700万美元,为当时东南亚生命科技领域中最大单一募资。
柳达先生相信透过积极普及生命科技投资教育,行业方能蓬勃发展。因此在2021年11月出版了他的中文著作《生命科技投资启示录 - 捕捉下一只独角兽》,并在2023年7月获香港出版学会颁发「香港出版双年奖(商业及管理)」。英文著作《Life Sciences Unicorns - From a China Investment Perspective》于2023年6月出版,亦获香港国际生物科技展颁发「2023年度好书」。两书具备全球行业视野,系统性介绍中国生命科技领域发展的普及性著作。版权收入全数捐出用于推广生命科技投资教育。
柳达先生热衷回馈社会,致力为香港及大湾区的生命科技贡献力量。他兼任香港创新科技及工业局顾问及创新及科技基金下 「产学研1+计划」督导委员会评审。柳达先生亦为GenesisCare Foundation董事以及亚洲癌症研究基金会顾问,两会均为非牟利慈善组织。柳达先生常受邀出席BioCentury, BioEquity,香港交易所及新加坡交易所等全球行业论坛,分享行业分析及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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