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1/VEGF双抗彻底被引爆，中国创新药资产还仅仅是贱卖青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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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05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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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日，一则BD交易激起巨大浪花——原本普米斯开发的PD-L1/VEGF双抗PM8002，经德国BioNTech转手后，被BMS以111亿美元的“天价”收入囊中。
这场医药界罕见的“三级跳交易”，将中国药企推入复杂的情绪旋涡：兴奋于技术价值获得世界级认可，却痛惜于巨大的溢价落差。
当业界仍在消化这笔交易时，更多线索浮出水面：半个月前，辉瑞刚以12.5亿美元首付款（创中国纪录） 拿下三生制药的PD-1/VEGF双抗SSGJ-707；去年末，默沙东斥资5亿美元首付款获得礼新医药同类药物。
据统计，2025年前五个月，中国创新药出海交易已达24笔，金额超155亿美元，其中近三分之一发生在4月关税冲突后。其中，PD-(L)1/VEGF双抗更成为MNC的座上宾。
然而，看似风光的市场总会隐藏一抹暗色，康方与Summit合作的依沃西单抗Ⅲ期临床试验数据在隔夜引发30%股价暴跌——总生存期（OS）指标未达统计学意义，如同一桶冰水浇在火热的PD-(L)1/VEGF双抗赛道上。
即便如此，我们不得不察觉到，PD-(L)1/VEGF双抗的崛起旋律尚未苏醒，而全球医药巨头的资产争夺战早已越过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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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王
肿瘤免疫治疗的战场正在发生静默革命。其中，贝伐珠单抗的名字并不陌生。
贝伐珠单抗是第一个获批上市的抗肿瘤血管生成靶向药物，通过特异性靶向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而发挥抗肿瘤作用，在多种恶性肿瘤中疗效确切。
形象地说，过去医药行业用贝伐珠单抗阻断血管，好比给肿瘤断粮；再用PD-1唤醒免疫细胞，相当于派兵剿匪。但“分兵作战”效率低下。康方生物开发的AK112在晚期非小细胞肺癌试验中，中央型鳞癌患者的肿瘤明显缩小，将两种武器融合成双抗后——PD-(L)1/VEGF双抗——不仅切断粮道，更在肿瘤内部打开了城门。
回到国内市场，中国双抗研发的集群优势已经不容忽视。
据统计，全球已出海的五款PD-(L)1/VEGF双抗全部源自中国药企，包括康方生物（依沃西）、三生制药（SSGJ-707）、礼新医药（LM-299）、普米斯（BNT327）及宜明昂科（IMM2510）。
它们犹如磁石般吸引着跨国巨头：默沙东、辉瑞、BMS三大肿瘤巨头在18个月内完成对中国双抗资产的战略囤积，交易总额突破200亿美元。
更深远的影响在资本市场发酵。三生制药与辉瑞签约当日股价暴涨40%，拉动港股创新药板块集体上扬；当BMS交易公布，不仅BioNTech股价单日飙升20%，专注同类管线的Instil Bio也跟涨。真金白银的投票背后，是资本对中国创新药引领下一代肿瘤治疗的强烈共识。
双抗药物的爆发绝非资本炒作，其科学根基正日益坚实。
2025年3月，同济大学周彩存教授团队在《柳叶刀》发表划时代研究：康方生物的依沃西单抗在PD-L1阳性晚期非小细胞肺癌治疗中，将患者中位无进展生存期（mPFS）大幅提升至11.1个月，几乎是帕博利珠单抗（5.8个月）的两倍。这是全球首次有药物在头对头临床试验中击败默沙东的“K药”。
同时，“昨日明星”BioNTech也公布了最新的数据，报告其实验性PD-L1/VEGF双抗药物在罕见侵袭性肺癌和腹腔癌中展现出良好的II期数据。
该研究纳入了31名接受BioNTech药物联合化疗治疗的间皮瘤患者。根据周二在年度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会议上公布的结果，其中16名患者（占比超过50%）的肿瘤缩小了至少30%。值得注意的是，在8名患有特别棘手的腹膜间皮瘤（起源于腹腔内膜）的患者中，有6名对治疗产生了反应。
过去的临床试验表明，间皮瘤患者治疗后的中位生存期约为一年半。在BioNTech的研究中，虽然样本量较小，但患者的病情得到控制的时间（无进展生存期）接近于此（16.6个月），并且约四分之三的患者在15个月时仍然存活。
漂亮的数据、资本的热情、MNC的押注，以上种种无疑给PD-(L)1/VEGF双抗带来更大的想象空间。
正如一位生物医药投资人对第一财经表示：“从大量的授权交易可以看出，中国企业正在引领PD-1/VEGF双抗的研发。在这些交易和最新临床数据的推动下，PD-1/VEGF双抗彻底被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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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遇
一个命运般时机点是——双抗药物的崛起恰逢PD-1市场增长见顶。
2023年下半年，中国PD-1市场规模首次出现收缩信号。内卷导致价格崩塌：信迪利单抗从2018年上市价7838元/100mg，经医保谈判降至2843元，2025年又骤降至1080元，累计降幅86%。与此同时，医疗反腐风暴使三季度药品推广活动骤减，拜耳、阿斯利康等跨国药企在华销售额明显承压。
面对红海市场，双抗为药企开辟了新蓝海。
尽管Keytruda 2024年销售额达295亿美元，但2028年，默沙东这款“药王”专利就要到期——高悬的利刃，让默沙东2024年的179亿美元研发投入染上悲壮色彩。
Keytruda在2024年贡献了294.82亿美元营收，占默沙东总收入的46%，而专利失效后，生物类似药将如潮水般吞噬市场。同样的焦虑笼罩着艾伯维：其王牌产品修美乐（Humira）因专利到期，2024年销售额暴跌至89.93亿美元，尽管IL-23抑制剂Skyrizi和JAK抑制剂Rinvoq以50%增速补位，仍难掩断层危机。
当同一抗体同时递送PD-L1与VEGF抑制剂时，凭借抗体对肿瘤抗原的特异性，VEGF抑制可精准作用于癌细胞。这种精准打击，正是双抗有望取代PD-1单抗成为肿瘤治疗基石的底气。
BMS的111亿美元交易揭开了一场静默的军备竞赛。仔细分析买家图谱，默沙东、辉瑞、BMS三大布局者均手握丰富ADC管线——这绝非巧合。肿瘤治疗的未来战场已转向联合疗法，而PD-(L)1/VEGF双抗因其独特机制，成为串联多种疗法的理想骨架。
今年2月，三生制药与百利天恒达成战略合作，共同推进PD-1/VEGF双抗SSGJ-707联用HER3/EGFR双抗ADC药物BL-B01D11。这种“双抗+双抗ADC”的超前组合，昭示着中国药企在治疗范式创新上的大胆尝试。
而BMS收购BNT327后，可与其重磅ADC药物联合使用，构建抗击实体瘤的“超级武器库”。
速度正成为决定商业价值的关键变量，创新药开发唯快不破，尤其在PD-(L)1/VEGF双抗这类高确定性赛道，身位优势直接决定商业价值。
Summit虽因依沃西OS数据未达统计学显著性遭遇股价暴跌，但K药在相同适应症上连PFS优势都未做出，依沃西的PFS风险比0.52（p<0.00001）已证明其临床价值。
对中国药企而言，继ADC之后，双抗或是通向全球MNC的关键跳板。
正如PD-1时代成就了百济神州、信达生物等biopharma，PD-(L)1/VEGF双抗因其广阔市场前景，可能孕育出源自中国的跨国制药巨头。后来者更是雨后春笋般冒出，神州细胞的SCTB14、华博生物的sotiburafusp alfa等后续管线，正蓄力成为下一波出海主力。
回望中国PD-1的兴衰历程，曾创造千亿市场的“抗癌神药”如今深陷价格红海，信迪利单抗价格六年暴跌86%。而今天，中国双抗管线被跨国巨头以百亿美金竞逐，三生制药创下12.5亿美元首付款纪录的盛况，印证了产业层级的跃迁。
中美国旗在实验室窗外并列飘扬，科学家正在记录细胞培养箱里的双抗活性数据。全球肿瘤治疗的权杖交接已悄然开启——这一次，中国创新药企不再是跟随者，而是新规则的制定者。
当PD-(L)1/VEGF双抗与ADC药物在临床中联用协同，当中国biotech学会在全球交易中掌握定价话语权，这条荆棘丛生的创新之路，或许终将通向属于中国原创的“药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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