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丸管线:MNC与Biotech的野望

2024-10-03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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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Humira到Keytruda,不少畅销产品尽管机制、赛道不尽相同,但它们之所以成功,都能从开发策略上找到重合点——“药丸管线”(pipeline-in-a-pill,PiP)

 

简言之,PiP战略指的是将一种药物用于多项适应症:它更多关注临床执行,而非寻找下一个“重磅炸弹”。通过将资源集中在少数产品上,药企一旦获得深入的数据支撑,该模式便会带来巨额回报(2023年Keytruda卖出了250.11亿美元)

 

纵观近年的一些资产并购,也证明了PiP模式的吸引力。

 

例如2020年,BMS以131亿美元收购Myokardia,主要看中了后者心血管药物mavacamten;吉利德以49亿美元收购Forty Seven,也一度打算把CD47单抗magrolimab用于多种癌症治疗;强生65亿美元收购Momenta获得的FcRn抗体nipocalimab,目前正寻求上市批准。

 

考虑到MNC的“专利悬崖”危机,接下来,或许有更多的交易围绕PiP资产展开。然而,正如吉利德在magrolimab上的反复受挫一样,这种策略的挑战不可小觑。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本文将重点介绍9款PiP药物,以回应走上这条进攻型道路所需要的成功经验。

 

此外,如果PiP模式是一种风险与收益同样大的选择,那药企有什么其他方法,帮助天平向“重磅炸弹”一端倾斜?也就是说,除了药企可以同时准备哪些防守性的手牌,增加赢面?

 

 
 
 
1
如何开发PiP药物?

 

本文选择的9个案例,包括Soliris、Keytruda、Humira、Avastin、Rituxan、Avacopan、Advair、Neupogen和Revlimid。

 

整体上,它们能成为PiP药物,离不开几方面原因:

 
• 广泛的作用机制(MoA)通常针对涉及多种途径和疾病的靶点——这或许是PiP药物最重要的特征,还可提供组合疗法潜力。

 

• 不同的剂量和给药方式,使药物在不同环境下治疗患者。例如,甲氨蝶呤在肿瘤中的应用(高剂量)和狼疮/类风湿性关节炎中的应用(低剂量)。

 

• 一个由基因决定的靶点,以降低临床项目的风险。这是所有药物开发人员的偏好。

 

• 长期安全性研究和更有效的试验设计,以便更快开展新的关键研究。
 
01
Soliris
 

Soliris(依库珠单抗)是一种抗体补体抑制剂,它改变了罕见病患者的生活,使Alexion成为一家明星Biotech。

 

作为PiP药物,过去20多年间,Soliris有过4次大规模成功,也出现9次失败。

 

 

2007年,在4次暂停试验后,Soliris获批用于治疗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PNH);2011年,FDA批准Soliris治疗非典型溶血性尿毒症综合征(aHUS)。在这两种极为罕见的适应症,Soliris都是首款疗法。

 

随着时间推移,Soliris后来还获批用于治疗成年全身性重症肌无力(MG)和视神经脊髓炎(NMO)患者。

 

Alexion在PiP模式之上,叠加了投资组合战略——开发其他补体抑制剂,同时仍尝试扩大Soliris在更多适应症中的使用。Soliris成功的核心是它专注于补体,而补体是许多免疫疾病的病理基础。

 

Alexion创始人不仅是验证超罕见病商业模式的先驱,还为如何将一种药物定位PiP树立了典范:通过专注在治疗质量低下或没有标准治疗的超罕见疾病,并在FDA的支持下进行更有效的临床试验,Alexion得以建立特许经营权。

 
02
Keytruda
 

PD-1抗体Keytruda(帕博利珠单抗)是如今肿瘤免疫疗法当之无愧的代表,截至今年上半年,它在美国被用于40项适应症。

 

Keytruda最初由Organon无意中开发。2003年,该公司希望找到一种PD-1激动剂,用来治疗自身免疫性疾病。发现PD-1抑制剂后,因为另一种肿瘤免疫药物CTLA-4抑制剂备受关注,Organon决定将注意力转向癌症。

 

2007年,Organon被先灵葆雅收购,而先灵葆雅又于2009年被默沙东收购。经过两次交接,Keytruda被默沙东列入了出售名单。

 

直到2010年,BMS披露CTLA-4抑制剂Yervoy在难治性转移性黑色素瘤治疗中的III期阳性数据。有消息称,BMS开发的PD-1抑制剂Opdivo也显示出良好效果,因此,默沙东打消转让Keytruda的念头,并于2011年开始首次临床试验。

 

意识到在PD-1抑制剂研发方面落后于BMS约5年,默沙东做出一些关键决定,最终使Keytruda取得巨大成功:

 

• 使用生物标记物。默沙东利用肿瘤中的PD-L1表达,来提高Keytruda的有效率。尽管生物标记物减少了可治疗的患者总数,并使开具处方变得更加困难,但默沙东还是选择采用这种方式,弥补失去的开发时间。

 

• 突破性疗法认定。2012年,FDA实施突破性疗法认定,增加药企与该机构会面的频率。默沙东利用这一监管变化,并为Keytruda获得该认定。

 

• 扩展I期临床试验。当观察到黑色素瘤患者对Keytruda反应良好时,I期临床被扩展,以增加更多晚期黑色素瘤和肺癌患者。该试验最终招募了上千名患者,成为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癌症I期研究。

 

• 专注于黑色素瘤。Keytruda针对黑色素瘤领域的早期研发,是由Yervoy在该适应症上的初步成功推动的。默沙东对晚期黑色素瘤患者的关注不仅是基于数据,而且希望避免可能拖慢临床试验进度的对照研究。

 

2014年,Keytruda获得FDA批准,用于治疗携带BRAF突变的晚期黑色素瘤患者。此后,它接连在其他癌肿取得成功。截至2023年,Keytruda为默沙东带来1016.7亿美元的收入。

 

 
03
Humira
 

从累计销量上看,Humira(阿达木单抗)目前是有史以来最畅销的药物——20余年间,共卖了超过2000亿美元,治疗范围覆盖类风湿性关节炎、克罗恩病、银屑病等多种自身免疫性疾病。

 

Humira的发现最早可追溯到20世纪90年代,得益于Cambridge Antibody Technology(CAT)的噬菌体展示技术——2018年,该公司创始人Gregory Winter还因此获得诺贝尔奖。从Knoll Pharmaceuticals筹集到资金后,CAT在两年内便找到一种候选药物。2000年,相关III期关键临床启动,雅培以69亿美元收购案强势入局。

 

2002年,FDA批准Humira用于治疗类风湿性关节炎。光是2003年底,该药就治疗了5万多名患者。尽管Humira是市场上第3种TNF-α靶向抗体,但它的给药时间更合理,耐受性更好。2006年,Humira自用注射器获得批准,优势进一步凸显。

 

凭借广泛的MoA,雅培看到Humira治疗更多疾病的价值。在每次新适应症批准推动下,Humira收入迅速增加。2013年,雅培将其药品业务分拆为艾伯维,Humira很快占据该公司一半以上的营收。

 

虽然Humira的核心美国专利于2016年到期,但因为生物仿制药的开发门槛较高,且艾伯维通过一系列外围专利布局和谈判,将Humira的生命周期大大延长。

 

Humira之所以能够成为一种PiP产品,原因如下:

 
• 瞄准TNF这个对多种自身免疫性疾病有广泛影响的靶点。
• 与竞品相比,拥有更好的给药方案。
• 使用Humira自用注射器,更方便患者自行给药。
• 投资长期临床试验(为期8年的研究),全面衡量毒性和其他副作用。特别是对于TNF抑制剂,副作用是一个主要考虑因素,甚至可以对冲专利到期。
 
04
Avastin
 

Avastin(贝伐单抗)是一种抗VEGF-A抗体,由基因泰克开发,获批用于治疗多种实体瘤,也可治疗湿性AMD。

 

1989年,在一个心血管疾病研究项目中,Napoleone Ferrara他及其在基因泰克的研究团队率先克隆出VEGF,该因子对血管生成(即新血管生长)至关重要。在基因泰克“科学至上”的文化熏陶下,他们开始探索抑制血管生成的抗癌作用。

 

过去的研究发现,血管发育与肿瘤生长之间存在联系。其中一个重要主题是,该团队将新技术(克隆和抗体)用于解决老问题(血管生成)

 

1993年,他们发现一种抑制VEGF的抗体,后者可以减少小鼠模型中肿瘤的生长。该抗体的人源化版本研制成功后,Avastin就进入临床试验。

 

由于Avastin具有如此广泛的MoA,基因泰克开始将它用来测试多种癌症。2002年,该药在一项三线乳腺癌III期试验中未能达到主要终点。另一项针对转移性结直肠癌的关键III期试验显示,与标准疗法相比,Avastin可将无进展生存期延长5个月。2004年,即首次克隆出VEGF的15年后,该药获得治疗该疾病的批准。

 

基因泰克继续探索抑制血管生成在更多癌症中的应用,随后十余年,Avastin又多次获得新适应症批准。

 

Avastin成为一款PiP产品,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通过VEGF介导的广泛MoA,与多种实体瘤甚至眼疾有关。先发优势无疑也为基因泰克提供了帮助。其二,利用新技术探索老问题:血管形成在癌症生长中的作用。

 
05
Rituxan
 

作为首个获准用于癌症治疗的抗体疗法,Rituxan(利妥昔单抗)是基因泰克旗下另一个PiP产品的代表。

 

Rituxan靶向CD20,可治疗非霍奇金淋巴瘤(NHL)、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类风湿性关节炎、肉芽肿伴多血管炎、显微镜下多血管炎和寻常天疱疮患者。该药还经常在标签外,用于治疗原发性血小板减少症等多种疾病。

 

大约1975年,斯坦福大学教授Ronald Levy参与了一个项目,针对淋巴瘤细胞上的患者特异性表面抗体(Ig)开发疗法。1981年,从该项目中发现的抗体被用于治疗首例淋巴瘤患者,此后又治疗约50名患者。1985年,IDEC Pharmaceuticals成立,旨在将这项研究商业化。然而,该公司无法找到一种经济有效的方法来扩大个性化治疗,因此转向CD20这种更普遍的B细胞靶点。

 

随后,IDEC发现一种候选抗体(C2B8)。1992年,IDEC提交IND,并在1994年的I期试验中获得积极数据。然而,IDEC在筹集更多资金以开展临床试验方面举步维艰。它当时正在开发一种全新的模态——单克隆抗体,其适应症被认为是一个小市场,NHL每年发病约为4万例。

 

1995年,IDEC与基因泰克达成交易,为研究找到后续资金。经过成功的关键性试验,Rituxan在1997年首次获得FDA批准用于治疗NHL。随后的临床研究显示,Rituxan与化疗联合使用效果更佳,因此被用作一线疗法。

 

即使在开始首次试验近30年后的今天,Rituxan作为一种单一疗法、联合疗法和维持疗法,每年仍能为约50万患者提供治疗。

 

 

可以看到,Rituxan的成功,离不开以下几点:

 
• 使用当时的新技术(单克隆抗体)比标准治疗方法更精确地治疗疾病。细胞疗法、基因疗法的机会现在相当。

 

• 追求进展相对较慢的适应症。这使Rituxan可用于维持治疗,并有更多机会与其他疗法相结合。

 

• B细胞耗竭对癌症和自身免疫都有相当广泛的影响,通过设计首个针对B细胞的抗体,Rituxan拥有了市场定位,可以观察其对由B细胞驱动的任何疾病的影响。
 
06
Avacopan
 

一个更近的有望成就PiP产品的案例,来自Chemo Centryx开发的Avacopan。2021年,该药物最先在日本获得批准,用于治疗肉芽肿性血管炎(GPA)和显微镜下多血管炎(MPA)

 

作为一种补体受体C5aR拮抗剂,目前,Avacopan还在进行C3肾小球病和化脓性汗腺炎的临床试验。Avacopan的机制与Alexion的Soliris相似,具有治疗多种补体驱动疾病的潜力。

 
07
Advair
 

Advair(沙美特罗替卡松)由GSK开发,是氟替卡松(类固醇)和沙美特罗(支气管扩张剂)的组合,用于治疗COPD和哮喘。该药物的作用是放松支气管平滑肌并减少整体炎症。GSK投入巨资进行试验以扩大Advair的使用范围,并且在标签外使用方面非常积极。

 
08
Neupogen
 

安进开发的Neupogen(非格司亭)也可被纳入PiP产品之列。

 

该药物是一种重组人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G-CSF),1991年首次获批用于治疗化疗引起的中性粒细胞减少症,十多年来,该药物在再生障碍性贫血、骨髓移植等治疗领域也取得进展。

 

化疗和其他癌症治疗过程中,患者的免疫系统基本上被破坏,而Neupogen有助于刺激免疫细胞的生长,从而降低治疗期间感染导致的死亡率。在首次临床试验中,安进确定了Neupogen的安全性和强大的中性粒细胞恢复能力。这使该药物成为化疗患者的标准治疗药物。

 
09
Revlimid
 

Revlimid(来那度胺)是另一个PiP模式案例。

 

在Celgene的推动下,2005年Revlimid首次获批用于治疗骨髓增生异常综合征。随后,Revlimid开启了PiP之路:2006年,获批用于治疗多发性骨髓瘤;2013年,获批用于治疗复发/难治性套细胞淋巴瘤;2019年,获批用于治疗滤泡性或边缘区淋巴瘤。

 

该药源自Celgene在1990年代的免疫调节药物研究;有趣的是,Revlimid是从表型筛选中发现的,获批后才发现该药物能与E3连接酶结合,选择性降解IKZF1/3转录因子。

 
 
2
防守战略作为后手

 

上述9款药物,并非PiP战略的全部案例,却足以说明所能达到的业务规模。并且,药企还可以将该策略应用于其他适应症,例如神经退行性疾病、衰老和与年龄相关的疾病,以及呼吸系统疾病。

 

但本质上,这种将大部分资源押注在少数产品的选择,也埋下巨大的风险。所以,药企通常会做其他布局进行平衡。

 

与PiP战略互相补充的,可以是建立资产组合或平台——前者侧重于以多样化的产品组合作为护城河,后者侧重于以技术作为护城河。它们区别于PiP战略,即以临床成功的药物作为护城河。

 

如果说PiP战略是进攻,那么资产组合战略就是防守。

 

在特定的适应症中,一个跨越不同疾病阶段的药物组合,可以帮助公司在有新药进入的情况下,保持稳定的销售额。要建立药物组合,必须在研发和临床开发方面进行大量投资。从另一个角度看,一些公司的成立就是为了匹配这些产品组合,并在适当时候被收购。

 

对于渤健,公司通过合作、并购和内部开发,建立了以多发性硬化症为中心的产品组合。辉瑞在JAK抑制剂方面也采取了类似的做法:除了推出托法替尼(tofacitinib),还开发了具有不同剂量、配方和PK/PD特性的其他候选药物,以使公司的管线多样化。

 

总之,产品组合战略使药企能够更容易地适应不断变化的市场条件,并将产品与特定的患者群体相匹配。

 

至于平台技术战略,则是以新技术和科学专长为核心。

 

这种防守选择的主要优势,在于能够吸引合作机会,降低公司的融资成本,而且技术的稀缺性可以帮助公司获得更有利的交易条件,尤其是当合作伙伴认为自己在技术革命中被抛在后面时。

 

然而,药物开发仍然十分复杂,因此平台技术受限于我们对生物学和疾病的基本认识。

 

平台技术公司历来也很难长期保持相关性;但也有少数例外,如Adimab和再生元。临床概念验证数据是平台技术公司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可以验证平台产生更有前途的候选药物的能力。在此过程中,平台技术公司能跟拥有更多资本和商业资源的巨头达成许可协议。

 

平台技术的例子,包括AAV、RNAi、mRNA、ADC和细胞疗法。打造平台技术公司的前提,是创建一个模板,生成一系列药物。从历史上看,专注于疾病遗传驱动因素的平台表现最好。

 

Seattle Genetics就是一个执行“攻守皆备”战略的例子,该公司不仅有机会推进PiP产品,而且拥有领先的ADC平台。

 

而Alnylam是RNAi领域的领导者,利用其平台开发了几种已获批准的药物,并且还有更多药物在研。RNAi尤其是ASO,适合作为平台技术,因为在设计和验证化学主链后,可以轻松互换目标序列。因此,ASO开发的前期投资可以在更多试验中分摊。

 

 
3
小结:各取所需


PiP战略,以及产品组合战略、平台技术战略,综观这三种选择,PiP战略通常会获得最大的收益成果。它降低临床成本,最大限度地发挥商业潜力,同时提高了商业化效率。

 

 

不过,基因组学、机器学习和合成生物学等新工具,也可以使药物设计更具可预测性,从而带来更大的赢面。

 

对于公司创始人来说,这些战略创造了三条主要路径:第一,开发具有PiP潜力的资产;第二,建立一家公司,以便被收购并整合到更大的投资组合中;第三,利用一个平台来开展合作,推动药物开发。

 

很少有公司能够找到一种方法来同时完成这三项工作。因此,药企必须根据自身背景,做出合适的选择。

 
参考文献:
1.Drugs that are their own pipelines;Life sciences strategy

 

2. 当默沙东要跳出阴影 ;同写意

 

3.The Startling History Behind Merck's New Cancer Blockbuster;Forb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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