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DA,“余震”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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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6-20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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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特朗普开启美国总统第二任期,机构裁员就成了一个愈演愈烈的中心议题。
几周前,RFK Jr.领导的HHS发布公告,前所未有地宣布撤换美国CDC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ACIP)所有17名现任成员。而现在,风波再次转向FDA。
根据STAT获得的会议记录,6月18日,FDA负责审查CGT的治疗产品办公室(OTP)主任Nicole Verdun及其副手Rachael Anatol,已被行政休假并被护送离开该机构。
Verdun曾与FDA生物制品审评与研究中心(CBER)前主任Peter Marks密切合作,共同探索基因疗法上市的新途径,尤其是在罕见疾病领域。外界认为,Marks因在COVID-19疫苗监管方面所扮演的角色,3月被特朗普政府赶下台。
作为OTP关键人物的Verdun的离开,让CGT领域的监管走向变得更加令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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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似乎印证着FDA前局长Robert Califf的那句感慨:我们所熟知的FDA已经终结了。
3月,在Marty Makary被任命为FDA局长期间,掌舵CBER八年的Marks被迫辞职。虽然当时仍有一些乐观迹象,因为Marks长期盟友Verdun仍然留任,可最终证明,这是一场长久的余震。
Verdun自2012年供职于FDA,2023年出任OTP主任,负责不断增多的CGT产品监管。
FDA关键领导人Nichole Verdun已被安排休假
再生医学联盟在一份声明中回顾说,过去两年里,Verdun和Anatol推动了FDA对CGT的监管方法的现代化,赢得CGT产业界的信任和尊重,并巩固FDA在这一不断发展的领域的领先地位。
6月初,FDA召开的CGT圆桌会议上,来自学术、产业界等方面的参与者还对Verdun表示赞赏。
一篇文章称,四五位发言者分别提到了Verdun的名字,而且都给予正面评价——她是促成创新产品开发、与药企良好合作的关键角色。总的来说,近年来,行业不乏关于Verdun的赞美。
所以,当Verdun此番被驱赶,许多人感到震惊和遗憾。
Ultragenyx首席执行官Emil Kakkis形容,Verdun的离开,代表着经验丰富、知识渊博的FDA领导基础的进一步削弱,而“这种领导基础是无法轻易取代的”。
FDA的连续性和专业性,在CGT领域至关重要。另一家罕见病和基因治疗咨询公司Acadia Strategy Partners负责人Courtney Rice解释说,因为“每种CGT产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长期从事干细胞和癌症研究、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医学院教授Paul Knoepfler则指出,对于一个在短时间内失去大量经验的机构来说,Verdun、Anatol的被迫停职,无论怎样都是“一个负面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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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日下午,Verdun召开紧急电话会议,告诉工作人员自己与Anatol被安排行政休假、暂时解除职务的消息。“我们被告知的就这些。我们没有任何其他信息。”Verdun说。
尽管其中原因成谜,不少业内人士都猜测,背后牵涉政治斗争,似乎是为了巩固FDA新领导班子的权力。
“也许Prasad(CBER现任主任)、Makary或RFK Jr.认为,她太执着于数据标准了。”Knoepfler相信,“Verdun无意参与他们的政治游戏。”
此外,Knoepfler也批评,Makary和Prasad可能偏信了一些疯狂的想法,觉得AI可以取代经验丰富的专家领导。他指出,FDA已经“几乎没有”在生物制品领域拥有丰富经验的领导者。结果就是,申办方联系CBER,不太可能获得所需的信息,“决策要么会拖延,要么会因为政治和AI而过快做出”。
Knoepfler还注意到,以FDA为代表的美国医疗保健部门,正在兴起一种“兄弟文化”。RFK Jr.、Makary、Prasad……他们基本上都说自己是好朋友,“这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FDA CGT圆桌会议上的“兄弟们”
“我认为这是权力的巩固,是权力的争夺。他们把她排挤掉是为了降低风险。”Rice分析,新的FDA领导班子想要完全控制与产业界的互动,而做到这一点的方法,就是通过一个人来实现——Prasad。
在Verdun和Anatol被解雇的同一天,作为CBER主任的Prasad,被任命为FDA首席医学官和首席科学官,过去这两个职位由两个人来担任。
据STAT报道,Prasad并没有过多参与行政工作。
多名FDA员工告诉STAT,Prasad似乎对担任CBER主任的行政工作不感兴趣。一位CBER官员表示,Prasad很少参加CBER与办公室主任的会议,而且他们关于预算、人力资源职能和IT系统的问题都没有得到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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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asad参加了6月初的CGT圆桌会议。在会上,他似乎表达了在数据有限的情况下,愿意加快将基因疗法推向市场以治疗严重疾病的意愿。
这与Verdun过去所秉持的立场相近。然而,Prasad还有被广为人知的另一面。
进入FDA之前,Prasad就强烈批评Marks,因为Elevidys跟安慰剂对照的试验中疗效有限,Marks还是批准了这款基因疗法,用于治疗杜氏肌营养不良症。
当Prasad被任命的消息传出,除了开发Elevidys的基因疗法公司Sarepta Therapeutics,包括mRNA疫苗公司Moderna、细胞疗法公司Allogene Therapeutics在内的十多家药企,市值都出现大幅缩水。
尽管在出任CBER主任后,Prasad与业界采取更为缓和的态度,看似一改对FDA审评标准不严格的指责,但并不意味着现实真的照此发展。
一个前车之鉴,源自执掌HHS的RFK Jr.。
2月,在其提名确认过程中,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共和党参议员Bill Cassidy透露,RFK Jr.私下表示将“维持”ACIP,“不做任何改变”。随后,Cassidy投出了影响RFK Jr.提名的关键一票。结果是,在6月上旬,这位HHS部长彻底违背了承诺,宣布撤换ACIP所有成员。
高度不确定的生物技术行业,需要FDA的稳定来平衡开发风险。可随着FDA新领导层的公布,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确定感不断蔓延。
媒体称,FDA正在推出一项CNPV计划,旨在将原本需要10至12个月的药物审评流程,大幅缩短至1到2个月。不少专家都对此表达了质疑。
“第一,新药审批怎么可能一两个月做完?6个月时间都很紧了。第二,最重要的是,FDA、包括HHS都没有立法权,只有执行权。Priority review voucher program是国会批的。”一位从业分析说。
而继续沿着事实逻辑看,就会发现,在FDA资深人士大批离开后,新药评审所需的专业能力是减弱而非得到加强。因此,行业的观察是,FDA对新的IND、BLA以及NDA的审批速度将大大减慢,许多产品和公司可能要“面临漫长而昂贵的停滞期,迟迟得不到任何进展”。
Rice担心,某些FDA新领导层视为优先事项的产品,在看似数据较少的情况下突然获得批准,这与其说是对科学的包容,不如看作是“意识形态和政治高于数据”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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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判断显得有些绝望:当前的FDA,将让CGT领域举步维艰,大多数公司股价持续下跌,甚至可能终结部分脆弱的Biotech。
表面上,这个一度被称为全球药监标杆的机构,传递出积极的姿态。
6月初发布的一段视频中,RFK Jr.表示:“我们绝对致力于确保美国继续成为全球CGT研究中心。”而不久前参加CGT圆桌会议时,这位HHS部长再次强调,要着力清除阻碍CGT上市的障碍。一同参会的Makary则表示,FDA会严肃对待专家的意见。
今年的ASCO年会,两项重磅CAR-T研究均来自中国,彷佛让美国分外担忧CGT的领先地位不保。这种情绪也在CGT圆桌会议上得到体现。
CAR-T研究的先驱人物、宾夕法尼亚大学细胞免疫治疗中心主任Carl June,就提议FDA借鉴中国的“双轨审批制”:首次人体探索性试验仅需机构审查委员会批准,FDA仅在药物进入多中心大规模试验阶段介入。
“过于谨慎的监管会阻碍进步。”June称,FDA无需直接干预自体基因修饰细胞疗法,而是通过机构伦理审查委员会(IRB)进行监管。
但前述放权设想,也面临不少反对意见。
首先,并非所有的IRB都做得很好,这意味着监管权下放的较大风险,例如可能为未经证实的细胞治疗带来信任危机,给推广“假药”打开方便之门。
其次,过分强调提速和准入,将会适得其反。药物的数据需要谨慎对待,也离不开时间验证。美国基因与细胞治疗学会(ASGCT)的负责人表示,或许有一些创新的方式可以进一步加速产品评估过程,但很少有人强调需要严格的数据来平衡这一点。
摆在CGT产业面前的更大背景,是特朗普政府对科学的攻击——大幅削减NIH,就是一个显而易见但被故意回避的问题。
NIH的资金帮助了许多医学研究得以开展
事实上,CGT圆桌会议提到的几乎每一种疗法,都得益于NIH资助。除非扭转这一局面,否则无论FDA如何调整审评机制,可能都无法从根本上加快CGT的研究步伐。
公开数据显示,2025年,将有五项CGT产品的监管决策有待FDA做出,而全球正在进行的CGT临床试验数量将近2000项,因此,CBER和OTP的效率、科学性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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