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沃森：双螺旋背后的复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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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9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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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1月6日，20世纪最伟大的生物学家之一、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詹姆斯·杜威·沃森（James D. Watson）与世长辞，享年97岁。
沃森最核心的成就，是与弗朗西斯·克里克（Francis Crick）共同揭示DNA分子的双螺旋结构。这项发现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成就之一，它如同一把钥匙，解开了生命遗传信息如何储存和传递的根本秘密。
后世评价，双螺旋结构标志着生物学正式进入了分子时代。沃森也因此被誉为“DNA之父”，获得1962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这位科学巨匠的一生远不止于这一发现。从少年天才到诺奖得主，从哈佛的教席到执掌冷泉港实验室，沃森的科学生涯如同一段比DNA更加复杂的螺旋结构，交织着光辉的成就与深刻的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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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基因的密码
詹姆斯·沃森是典型的少年天才。
1928年，沃森出生于芝加哥市的一个商人家庭，他的整个童年都在芝加哥度过。沃森的父亲是一位观鸟爱好者，在父亲的影响下，沃森从小就对鸟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由此培养起对科学的钻研与探索精神。
15岁时，沃森凭借奖学金进入芝加哥大学，并在1947年获得了动物学学士学位。正是在此期间，沃森读了一本书，书中说基因是生命的本质，这让他的兴趣从鸟类学逐渐转移到遗传学。
从芝加哥大学毕业后，沃森前往印第安纳大学深造，在1950年获得动物学博士学位。
1951年，沃森在那不勒斯的一次小型科学研讨会上，他结识了莫里斯·威尔金斯（Maurice Wilkins），并在那里首次看到结晶DNA的X射线衍射图谱。这张照片激起沃森研究DNA结构的极大兴趣。但遗憾的是，这次匆匆会面，并未能让沃森如愿立即开展关于DNA的研究工作。
事情很快迎来了转机。1951年秋天，沃森前往剑桥大学的卡文迪什实验室参加一个小组工作，这个实验室从1904年至今，一共产生32位诺贝尔奖得主。当时的沃森可能没有预料到，自己很快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在卡文迪什实验室，沃森遇到35岁的克里克，两人都对解析DNA结构有着极大的热情，很快一拍即合。在经过一年多的探索后，沃森和克里克最终在1953年提出DNA双螺旋结构模型。
这个发现，为沃森、克里克、威尔金斯共同赢得1962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在沃森等人提出双螺旋结构模型之前，遗传的分子机制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而双螺旋结构，清晰地阐明遗传信息的存储与传递机制。这不仅解释了生命在繁衍时如何保持遗传的稳定性，也直接为后来的分子生物学和基因工程时代拉开了序幕。
此后，一系列重要的医学进展都直接依赖于这一根本发现。例如，基因工程技术、基因编辑技术、基因测序技术、分子克隆技术都是基于DNA双螺旋结构的成果。
可以说，从常见疾病的治疗到最前沿的医学突破，包括常见的人造胰岛素、靶向药、基因疗法等，其根基都深深扎在70多年前被发现的那个双螺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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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誉与争议交织
自揭示DNA双螺旋结构之后，沃森余生再无重大的科学发现。但是，这位已经功成名就的科学家，依然继续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以及对科学非凡的洞察力，深刻影响着现代生物学的发展进程。
1955年—1976年，沃森在哈佛大学担任生物学教授。当时，哈佛大学生物学系的研究重点以动植物为主，但沃森力排众议，将哈佛大学拉入了分子生物学的时代。在哈佛任教期间，沃森还出版了《分子生物学原理》，这本书成了生物学领域影响深远的经典教材。
1968年，沃森进入冷泉港实验室，将这个曾经边缘的研究机构打造成世界顶尖的科研中心。在他的引领下，实验室的研究方向聚焦于癌症与神经科学，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进展。
此外，1990年开始，沃森成为人类基因组计划的首任负责人。他坚信绘制完整的人类基因图谱是医学未来的关键，并且坚持基因数据应当全球共享。但这一立场，也让他和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产生冲突，并在1992年被迫提前离任。
作为科学组织的领导者，沃森展现出的才能丝毫不逊于其科研天赋。他那种突破常规、坚信直觉的特质，既促成突破常规取得历史性的发现，也塑造了其卓越的领导风格。然而，这种特质在晚年却演变为固执的偏见，最终导致其声誉受损。
2007年，沃森因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发表涉及种族的争议性言论引发轩然大波。他声称，对非洲前景“天生悲观”，并质疑非洲人与其他种族在智力上的平等性。此外，他还对女性在科学领域的表现发表过基于先天因素的争议观点。
值得注意的是，在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过程中，威尔金斯的女同事罗莎琳德·富兰克林（Rosalind Franklin）做出了关键的贡献，她所拍摄的B型DNA的X射线衍射照片，为双螺旋模型的构建提供了关键数据。
但是，沃森在《双螺旋》一书中对富兰克林进行了贬损性的描述，这也为他招致了批评。
由于多次发表歧视性言论，最终与沃森长期合作的冷泉港实验室与他断绝关系，剥夺了他所有荣誉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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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的东方情结
在沃森的晚年，始终保持着对中国生物医药发展的长期关注，他曾说希望在中国建立一个像耶鲁和哈佛大学一样国际化的研究机构，汇聚全球科研人才。
1981年，沃森第一次访问中国。在那个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沃森的到来为当时尚处于复苏阶段的生物学界打开了一扇观察世界前沿的窗口，他也与多位中国生物学家建立长期联系。此后，沃森多次到中国进行学术访问。
2006年，沃森专程前往苏州考察。在这次访问中，他欣然接受邀请，担任苏州工业园区首席科学顾问。
当时的苏州工业园区正值建设发展的关键时期，迫切希望在生物医药领域实现突破性布局。这次访问的重要成果之一，是冷泉港实验室与苏州工业园区达成了协议，建立了该机构百年历史上首个海外分支机构——冷泉港亚洲会议中心，该项目于2010年正式启动。
2017年，已经接近90岁高龄的沃森再次来到中国，这次他考察了深圳的国际生物谷和国家基因库。在深入了解后，他表示深圳国际生物谷可以复制冷泉港模式。
回国后，沃森积极推动“詹姆斯·沃森生命科学与技术中心”的成立，他表示，希望该中心成为中国唯一以他名字命名的此类机构，并承诺将亲自担任“常任名誉主席”，主导中心的概念构思、设计、人员招聘和科研战略等工作。
这一愿景在2018年得以实现，“Cheerland-Watson生命科学与技术中心”在深圳正式落成，沃森亲自前往参加了开幕仪式。他认为“中国可能是研发更便宜药物的地方”，并强调“中国可能代表着未来，所以我想去看看”。
2018年，沃森最后一次访问中国，在苏州工业园区进行了学术和产业报告。在离开之前，他特意要求车辆绕行苏州工业园区的生物产业园，进行了一次细致的观察，为他与中国长达数十年的科学交流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詹姆斯·沃森的一生，是一段关于智慧与局限、远见与偏见的双重螺旋。
他解开的DNA双螺旋结构，不仅永远改变了生物学的发展轨迹，更为人类认识生命本质提供了全新的视角；他在冷泉港实验室，筑起一座科研的“象牙塔”，吸引了无数学者；在人类基因组计划中，他的坚持奠定了数据共享的理念。
虽然他的某些观点曾引发讨论，但他对科学事业的执着追求和卓越贡献已载入史册，如今，这位解开生命密码的科学家已然离去，但他留下的科学遗产将继续引发世人的思考。沃森的名字将永远与那个优雅的双螺旋结构紧密相连，成为现代生物学史上无法绕开的一个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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